在心理引發的疾病痊癒之後,Thiwat就不太想見到他的室友,所幸樂隊彩排到了最後加練,Tharn每次一回房間就累到睡得跟死人一樣。因此,過去一週都沒有與他討厭到不行的人打到照面(但是討厭的人的聲音,為何那麼誘人呢),很輕鬆。

 

但是,儘管輕鬆,Type感覺到最近有些奇怪。起初,他以為是由於多年前的事件尚未重回深埋心中的皮箱裡所引起的,但過去的這幾天,真的有種異樣的感覺,吶,真他媽怪啊。

 

奇怪的夢。

 

是的,在晦澀的夢中,一個骯髒大鬍子老頭侵犯孩子們的那些模糊片段,改變了。

 

在那之後,在他一直呈現半夢半醒的時候,Type就會感覺有人在他身邊,感覺有個溫暖的觸碰,輕輕地撫過他的臉頰、嘴唇,摸摸他的頭髮。他應該要對這來自未知的撫摸感到噁心,通常這些動作不管在夢裡何時出現,都伴隨著那個人清楚的臉,讓Type恐懼得全身發抖,但接著,他漸漸不再感到害怕。

 

最後竟他媽的...感覺很舒服。

 

「那王八蛋是暴力粗魯的,但這個的感覺是在輕輕的摸吶。」 Type念念有詞,分不清那到底是夢境或者現實,然後蜷起身...看向正在衣櫃穿衣鏡前著裝的人。

 

是他...嗎?

 

「想太多了,只是夢而已。」

 

「病好了又變得緊張兮兮的嗎?在自言自語什麼。」究竟是他說話太大聲,還是房間太狹小,敵人竟轉頭抓住他的視線,張口便問嘴角還帶笑。讓人真想回他一記老拳。

 

「我緊張是我的事,與你無關。」Type低聲回道,讓有華人血統的另一人大笑了起來。對,這又是另一件怪事,混蛋Tharn心情變得超好的,之前還冷若冰霜,現在卻一會兒微笑,一會兒大笑的。

 

「你是因為我才緊張的吧?」

 

「我緊張?哪有!」 這次,正在穿上學生腰帶的Tharn轉過眼來,讓Type不得不與其對視,深深直入他視線裡,眼底那抹調侃嘲弄,此刻看來...竟寫著無可言喻的愉悅。

 

他心情愈好,老子心情愈差!

 

「唉!我幹嘛跟你講話?差點都忘了我討厭你。」 Type暴躁地說,迴避著對方的雙眼,其實說了這句後,他也沒膽敢再找對方吵架了,也許是想到對方那時照顧生病的自己,總覺得有些罪惡感。

 

「但我不討厭你。」

 

愣。

 

他突然迸出這句話, Type不禁又轉去看他,只見Tharn漾著微笑,然後一字一字地強調:

 

「我-不-討-厭-你。」

 

「但我討厭你!」如此言之鑿鑿,眼神固執的樣子,讓Tharn緩了些,如果沒看錯的話,他甚至還有些失望,並回過身去整理頭髮。

 

「總之,我就是不討厭你。」說完,他就轉身拿了包要出門上課。視線中斷,Type垂了垂眼,雖然問了之後,可能會對Tharn稍微改觀一點點,但他怎麼樣都藏不了話,忍不住問出:

 

「半夜,你..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?」

 

我實在分不出來,到底那真的是夢,或者是他?

 

聞此,Tharn轉向他盯了半响, 然後兩邊嘴角揚起一枚弦月,笑意裡蘊藏不可名狀的使壞,加上他的回答,讓Tharn整個炸起來。

 

「我做什麼是我的事,與你無關。」

 

「混蛋!你不要學我講話!」

 

少年像顆火球似的倏地彈起身,但對方無動於衷,僅轉身快步離開房間,Thiwat急去抓住房門並大力打開,對著迅速走遠的人大叫:

 

「給我滾回來說清楚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!」

 

他該不會來夜襲我吧!光是想我就害怕!          

 

「死Tharn!!!死混蛋Tharn!」

 

「你是在靠北鬼叫什麼啦!」 本想要追出去把心中的懷疑問個清楚徹底,隔壁房門就「刮」地一聲打開, 房裡的人探頭出來高聲叫罵,Type回頭正好跟他對到眼。

        

「嘿,Klui哥你好啊。」

 

「你最好不要每天早上都鬼吼鬼叫的。」Type收起笑容,僅看著這住在隔壁大他兩屆的學長,只是因為之前找他換房間才認識的,但也從未看過他如此凶神惡煞的臉,一副想衝來踹兩腳的樣子。

 

「我認真問你,你們每天早上到底在吵什麼?之前已經把整個宿舍弄得雞飛狗跳的了,但我住在你們隔壁,我知道你每天都跟Tharn吵個沒完,你是不是想換房間?但你要知道啊誒Type,不管你多討厭你的室友,都不該像這樣每天早上鬼叫啊,混帳!老子早上四點才能睡,就因為你們的聲音把我吵醒了幹!」學長批哩啪啦罵了一堆,平常總是笑臉迎人的人,此刻怒氣沖天。

「哥,對不起吶。」 雖然被罵到臭頭他也很不爽,現在也只能先道歉了,因為他真的有錯在先吶。

 

「好啦,我是要告訴你宿舍牆壁很薄, 我真的不知道你們為了什麼鬧成這樣,但拜託小聲一點,有點同理心啊。」

 

(譯按:這是個flag嗎)

 

哎,他都聽到了什麼啊?

 

Type有點慌,只要想到宿舍的人若是知道他跟Gay住在一起,就有點害怕被傳出八卦。他看著臉紅脖子粗的學長,無法確定如果他知道Tharn是gay,他會不會到處去跟別人說。

 

我才不是擔心他呢,是害怕會被視為同類。

 

「學長沒有真的聽到我們在吵什麼吧?」Type 試探性地問這炸毛的學長。

 

「母災啦,只知道你們好像我家鄰居夫妻一樣,每天吵個不停,然後又在年底生了第一胎那樣...」

 

「我跟Tharn什麼都沒有啊!」Type粗聲否認,這是什麼鬼比喻啊?有小孩的夫妻?完全無法接受!這反應讓Klui哥一臉驚訝。

 

「你幹嘛一臉心虛啊?怎樣,難道你和他...」

 

「什麼都不是!總之我向你道歉,之後會小聲點不打擾你的。」

 

「好啦,會小聲點就好。」宿舍學長走回房間後,Type就立即轉身張望,確認討厭的室友真的走了,沒有躲在暗處偷聽,才心情很差的回房間,同時想到學長剛剛說的話。

 

「夫妻什麼鬼啦,是上輩子的敵人好嗎!」

 

但是,有件事真的讓他很煩躁... 就是,雖然被和gay配成對,他卻已經不像之前那樣,強烈抗拒,甚至覺得想吐了呢。

 
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
 

「這星期六我就自由啦,就可以去練足球了。」

 

這天下午啦啦隊練習結束後,Techno興高采烈地跟摯友說道,卻發現Type...完全沒在聽。

 

碰!

 

「喔咿!死No!!!」看到朋友這副德性,下任隊長(還要等三年啦)漂亮的手就往他頭上巴下去,讓正在若有所思的人用力顫叫出聲,轉頭怒視,禍首早就一溜煙逃到十公尺外了,還叫囂著:


 

「你又在想要Tharn搬出去了對吧?你這樣攻擊像他一樣的好人,我開始覺得很無聊了喔。」 Techno 態度中立地說,看著摯友搔著頭走近,仍小心地跟他保持一定距離,以策自身安全。

 

「你是他朋友,還是我朋友啊?」

 

現在我是你們兩人的朋友啊。

 

高個Techno沒把這想法說出口,他覺得Type看起來有點易怒,如果不說自己是站他那邊的,他可能會像女人一樣,問說是女朋友比較重要,還是朋友比較重要。

 

「這題我拒絕回答。你又在生什麼氣啊?和Tharn好好熟悉一下,他好歹照顧過你,記得嗎?」

 

「呵。」Type 嗤之以鼻,正在教訓他的朋友,這下生氣地揮舞雙手,道:

 

「好,隨便你啦,像他這麼好的人,居然不願意跟他做朋友,只因為他喜歡的對象跟一般人不一樣就批評他。他才是真男人吶,相比之下我們都是壞人!我告訴你啦,就是這樣,我不會因為他跟男人交往,就放棄和這麼好的人當朋友的機會!」

 

「我又沒說他不好。」

 

「你不是還要他搬走?」

 

「我什麼都還沒說啊混蛋,你就額額額額一個人說個不停。我已經沒有想把他踢出房間了啦。」

 

這出乎Techno意料,他冷靜下來,但仍不知道朋友在打什麼主意。

 

他左思右想,還是猜不透朋友的想法。即使已經晚上八點了,食堂裡仍有一大票剛從啦啦隊練習結束、飢腸轆轆的學生們。他開口問道:

 

「所以,你願意和他好好相處了嗎?」

 

「還沒!」

 

你搞得我好亂啊!是想怎樣?到底好還是不好,拜託決定一下好嗎!

 

彷彿聽見Techno的心聲似的,Type含糊地說:

 

「我也是才剛理解到他是個善良的人吶!對,我是討厭他,但他幫過我,所以我才不想要像個死屁孩一樣,還要把他趕出房間,我可能會死的啊。現在我雖然不喜歡他,但就相敬如冰,他過他的,我過我的這樣。」Thiwat堅定地說,好友認真地盯了他一會兒,然後贊同地點頭。

 

「好耶!這樣我以後就不會左右為難啦!」

 

如果Type停止和Tharn玩心裡戰,我就可以有平靜的日子啦!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RRRRRrrrrrrrrrrrrr

 

才剛這麼想,彷彿置身天堂的Techno先生就知道,事情沒有這麼簡單,因為他手機響了。Techno把包包放在旁邊椅子上,拿出手機來看,征了一下。

 

「你室友打來噎。」

 

「你怎麼會有他的號碼?」聽到這,Type視線直射過來。

 

「我沒告訴你嗎?你發高燒的時候我跟他要的啦。等一下啊。」Type還不知道,那天Tharn不僅趕回宿舍去照顧他,之後還打給Techno讓他了解情況。那次的結果超乎Techno預期的好,至少現在,Type就不再想方設法地要把Tharn趕走了。

 

「隨便你。」

 

Techno隨即把注意力轉給電話另一端的人。

 

[你現在和Type在一起嗎?]

 

「是啊,不要告訴我你們沒有彼此的電話噎!」手機主人立刻轉頭去看南方青年,歪了歪嘴,無奈地搖搖頭並大嘆一口氣,這...

 

這得解決一下啊!

 

[沒有,有想過要跟他要,但問到電話前就先撕破臉了...你們現在在哪?]

 

「在食堂。」

 

[喔,那剛好,請你叫Type幫我買點吃的,我還在教室,等一下就沒東西吃了....]

 

「等等等等,你自己跟他說吧?」Techno 急急打斷對方,因為他瞄到朋友雙手叉腰、一臉不爽,所以不想當傳話的替死鬼,這苦頭他可嚐過,但Tharn有感受到Techno的求生欲嗎?...完全沒有!因為他回說...

 

[跟他說是他欠我的。隨便買什麼都好,我吃得很簡單...[喔咿Tharn!你還要講很久嗎?]]

 

電話裡傳來別人的聲音,應該是Tharn的朋友在喊他,Tharn靠近話筒說完這句就掛電話了。Techno胡亂地抓了抓頭,然後轉過頭去看著摯友。

 

「他要幹嘛?」

 

「想知道嗎?」

 

「哈!不要惹我喔,我還沒問你跟他走這麼近是怎樣,你是我朋友噎!」

 

你有時真的很幼稚啊Type。

 

這麼想著的人決定實話實說。

 

「叫你順便幫他買吃的啦,他現在還在教室,怕等下買不到...」

 

「麻煩!」好的,摯友惜字如金,Techno就幫他把話接下去...

 

「確實是麻煩你吶,因為Tharn說是你欠他的...停,要罵就罵他,我是無辜的啊。我餓了,要去買飯了,你的任務是幫他買飯,災某?好,明白就好,因為我很餓。」Techno一口氣說完,不讓Type有任何搶白的機會,語畢立刻轉身去找吃的了,不過,有個疑問浮現在他心上。

 

Tharn跟Type住在一起一個月了,從來也沒什麼友好交流,但怎麼覺得他似乎... 打算要開始跟Type變熟了咧?還是,他真的在覬覦朋友的後庭?是怎樣~

 
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
 

「你是更年期婦女嗎,上週還悶悶不樂,這週心情好得不得了。」

 

好友的話讓Tharn想笑,因為對方的觀察沒錯,這幾天來他的心情一直很好。他得承認,自己的心情深受室友影響。

 

緊張的關係改善了些...改善很多...很多很多。不管Type嘴上說著有多討厭,不可否認的是,現在回房間不會再有「驚喜」了,不會遇到零食小偷,床上也不會再被灑滿零食,只是偶爾,對床上會有個眉毛打結、氣嘟嘟的狗崽子,但他...不會來找麻煩。

 

這完全是個好徵兆,Tharn感覺... 漸入佳境。

        

所以,今天Tara就決定用買飯當理由試試水溫,他知道...如果直接跟Type說一定會被拒絕,但如果是像這樣由別人帶話,他比較有可能答應。

        

其他人可能覺得這是舉手之勞, 但因為Type很討厭自己,互相討厭的人是不會同意幫忙的。所以,如果他願意幫忙... 就表示他的仇恨值已經降低了,他們,可能有機會再一次成為朋友。

       

微小的舉動,總有蘊藏的深意。

       

喀啦喀啦(開門鎖聲)

 

啪---啊(開門聲)

 

「你的飯,40塊,我付的。」一打開房門走進去,關於自己是否仍被討厭著的疑問,立刻就有了解答。那半坐臥在床上看卡通的人,迴避他的視線,低聲地說。他看到... 日式小桌中間除了一袋食物,還有某個顯眼的物品。

 

還有...一瓶雪碧。

 

「我沒說要買...」

 

「喝吧,沒差,是Techno求我買了飯又買飲料給你的,我懶得拒絕。」床上的人立刻轉身背向他,他則回過頭去靜靜地看著那瓶飲料,提起了嘴角。

       

「謝謝。」

 

「幹嘛謝我,你都說是我欠你的了,我不做還不行。」看卡通的人如是說,聽者就只是走去拿過一個餐盤和杯子放在桌上,打開袋子把食物倒進盤子裡。他的眼神越過盤子,在床上那背向他的人,與桌上的飲料間來回,此刻,這華裔帥哥抑不住笑容的張揚。

 

你可以說是因為Techno的要求,或說你懶得拒絕,或說是你欠我人情,但你... 卻仍記得我喜歡吃什麼,或許是因為你偷過我的零食所以記得,但你記得...我就好開心。

 

這頓飯,因為這個想法,美味得難以言喻。

       
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
 

老子今晚不睡了,我要裝睡,一定要當場逮到Tharn到底在對我做什麼!

 

這試圖要抵擋睡意襲擊的人如此打算,想著早些時間看的Toriko內容,會從Acacia那蒐集到食材嗎( 聽說現在還沒吃到猴子蛋蛋呢)?或者像進擊的巨人,把頭咬掉可能就不會想睡覺了,但… 絲毫不起作用。

 

(譯按:這裡指的是Type先前在看的卡通《美食獵人》,劇中角色和情節;後面是《進擊的巨人》)

 

趕快啦,如果你要幹嘛就快點啊!

 

Type心裡咒罵著,他差點又睡著了,但為了強迫自己抵抗睡意,還坐起來一點,不撐著,他一定抓不到Tharn的。

 

或其實他什麼都沒做,是我在發夢...但不對,每次我夢到有人抓住我的時候,結局從來沒有就感覺這麼好過。

 

現在房間裡,電風扇的大聲地運轉著,長長的時間中,只傳來一些還醒著的舍友經過走廊時的腳步聲。氣氛寧靜,孱弱的光線從室外透進來,這種安寧,總是讓Type想到因陀羅神的庇護...總是。

 

混蛋Tharn應該已經睡著了吧。

 

在忍著沒睡一小時後,Type就對自己這麼說。因為,除了他沒有聽見另一張床有任何動靜,他還超級睏,睏到只要心一空,就可以立刻睡著。

 

呼...呼...

 

電風扇的噪音充斥著整個房間,空氣涼涼的,讓他躺得很舒服。此時Type把自己丟到床上攤平入眠,睡前還踢開了被子。然後...就感覺到了。

 

嗯?什麼暖暖的啊?

 

這正半夢半醒的人自問,感覺有東西煩煩的、輕撫過他的臉頰,他搖搖頭想要甩掉它,但不一會兒這感覺又來了。通常,若是在這個人即將睡著之際,他就不會發現,但因為留在腦後那想一探究竟的想法,讓Type一點一點地甦醒過來。

 

但,儘管他想保持清醒,那濃濃的睡意一來,他就覺得身體好沈重,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睜不開,想要動動手,卻像是被鎖住了一樣動彈不得,感覺就像人家說的「鬼壓床」。

 

我這是見鬼了嗎?不要啊...


 

「我應該是瘋了才會覺得你可愛。」


 

鬼在說話嗎,聲音好像...

 

啾。

 

睡覺的人被嚇醒,因為有股溫暖撫上額頭,但這個聲音抹去了鬼壓床的感覺。他握緊了拳頭想要揍這真的來夜襲的混帳,但...更想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。

 

絕不能放過你,但抓你的時機還沒到,你再摸下去,我一定讓這房間成為你的葬身之地。

 

一直摸著他的臉的人絕對是Tharn,那華裔的高挺鼻子,與他的臉頰僅些微距離,當他呼氣時,溫暖的吐息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氣,飄然撫過頰面。

 

Tharn的味道原來這麼好聞啊。

 

他第一次觀察到這種事。正當他以最大努力試圖裝睡裝得很自然時,一條腿已經在待命,如果對方真的做了什麼,他隨時可以一腳踹死他...

 

老天爺啊!他坐到我床邊了!

 

嘩嘩

 

但在做什麼之前,Type感覺到他踢開的被子,被拉過來蓋好,然後他全心牴觸的這人...摸了他的頭髮。

 

輕柔的撫摸,就像在哄他睡覺一般,另一隻手仍停留在他的臉頰上... Type的心開始劇烈跳動。

 

我是在擔心被他抓包我在裝睡啊,唉,但這不能怪我啊,要怪就怪他是個gay吶!

 

儘管這麼想著,這原本很抗拒的人卻全然沒有抵抗,仍維持原本的樣子安躺著。就在這時...  

 

啾。

 

WTF!

 

Type立刻渾身僵硬,當他感覺到...唇瓣貼近他的臉頰。

 

「願你不會再有惡夢。」

 

原本計劃要一腳踹向這個有膽來親他臉頰的人,他卻無法動彈,整個身體、整個腦袋彷彿都停止運轉,只能感覺,僅僅能感覺,唯一能感覺,愉悅,而這感覺太過美好幾乎滿出他的....心。

 

噗通 噗通 噗通

 

噗通作響的心跳聲在體內迴盪著,甚至蓋過房間裡電風扇的噪音。儘管對方已經走了,這小心臟的主人仍保持僵硬的睡姿。他再也無法聽見其他的聲音了,只聽到Tharn回到床邊,蓋上被子,只聽見,自己的心臟不曉得在他媽的勤奮跳動個什麼勁。

 

他知道!

 

Type只能想到這個,感覺自己滿頭大汗,但現在不是因為厭惡,而是... 他討厭自己竟因為Tharn的行為而感到舒服。

 

他不是要夜襲,而是...來安撫我的。

 

Type簡直不敢相信,但他知道有件事是真的,原來每天晚上他都感覺有人來輕輕安撫他,就是因為Tharn知道自己在做惡夢。是他趕走了幼時的惡夢,使其消失,換之以溫暖。每一晚。

 

當他發燒時,Tharn一定是聽見了,他一定知道了,但他什麼都沒說,卻開始每晚來安撫自己。原來是因為這樣,自生病之後,他就未曾在夢中見到那些人事了。

 

膠著

 

Type碰了碰那被親吻的臉頰,在黑暗中睜開眼睛看看手掌,然後看向對床上背對著他的人,趕緊蜷起了手、拉過被子矇住全身。此時,他心中只有一個疑問:

 

重點不是Tharn為何要安撫我,而是為何我...不抗拒他呢?

 

原以為今晚要失眠了,但Type仍再次進入夢鄉,只是助他入眠的是,他與之為敵的,那良人的面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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